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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5/3 17:25:00

东宁市气象台3月17日15时40分发布天气预报:预计今天夜间到明天白天,晴,西风3-4级,-5至7度;火险等级2级;18日夜间到19日白天,多云,西南风3-4级,-6至8度;19日夜间到20日白天,多云转雨夹雪,西风3-4级,-4至3度。

强防护、不恐慌,信科学、不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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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5/3 17:25:00
在图们口岸遥望朝鲜南阳(刘向南摄)一年11月的一天,我从北京坐飞机到吉林延边州,在飞机上翻看报纸,看到一则关于延边州*府如何照顾生活困难的归国华侨的报道,这则报道透露这样的归国华侨数量庞大,且多生活不富裕,它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就想到,这里所说的归国华侨,应该是指从朝鲜回到中国的那些中国籍公民,当时我就决定到延边州后找一下这样的家庭聊一聊,这些家庭都曾在朝鲜生活过,和朝鲜渊源极深,也许从他们那里能得到一些好故事。生活在图们市月晴镇一个村庄里的李玉山就是从朝鲜归国的华侨。这是一个朝鲜族村庄,在图们市北面几公里的位置,村里除了极少数汉族家庭外,几乎全都是朝鲜族家庭。图们是一个下辖于延边州的县级市,与朝鲜一条图们江相隔,江的对岸就是一个名叫南阳的朝鲜小镇。我在图们期间,到这个村里找到了李玉山,李玉山讲述了他从朝鲜归来的故事。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李玉山是汉族,年生,他们一家是在年的冬天从朝鲜回到的中国,那年他14岁。李玉山的父母都是汉族。他父亲原是河北人,像当年河北省、山东省的很多人一样,很早就离开家乡闯关东,到了东北。那个时候,朝鲜与中国的东北三省都被日本占领,“中国和朝鲜两边随便走,没有什么界限,”他父亲就到了朝鲜北部一个名叫钟城的地方谋生。李玉山就是在钟城出生。尽管在朝鲜生活了很多年,他们一家都没有入朝鲜籍,仍旧保留中国国籍。至于后来为什么会回来,李玉山回忆:“在我的印象里,我的感觉是,那个时候朝鲜对我们这些人不那么好了,比如我和一个朝鲜人干仗,去公安局,两个人都要说一说干仗的原因,我有理也吃亏,就因为他是朝鲜人,我不是,也就是说,中国人在那边地位不高。还有,我们在朝鲜上学,本来上的是汉族学校,他们把汉族学校取消了,让我们必须去上他们的朝鲜学校。我们是汉族,是中国公民,我们在你们国家,只不过是和你们一块劳动,但是,却把汉族学校给取消了,我们学不到自己的文化,就都回来了。”那一次,李玉山一家四口人——他的父母,他,以及他的姐姐——一起回到中国,在朝鲜钟城他们居住的那个屯,一起回来的,还有另外30多户中国家庭,那些家庭都像李玉山的父母一样,是当年闯关东到的朝鲜。李玉山回忆,在他们回国的那个时期,朝鲜的经济条件要比中国好一些,“在我的印象里,他们国家人少,中国刚解放没多久,物资方面还不行。我们之所以回国,原因只是在他们国家待遇不平等了。”从朝鲜回国的华侨不止他们那一批。李玉山回忆,“我们那一批,刚回来,待遇不是很好,后期回来的,就比我们好了。我们是年回来的,年就开始文化大革命了,在文化大革命中,我们毕竟是从朝鲜回来的,延边州的少数民族干部对我们肯定有意见。”李玉山(刘向南摄)李玉山还记得,他们回国时,一入境,是到的延边龙井下辖的开山屯,入境的第二天,一辆火车把他们拉到了龙井的一个接待站,在那个接待站里,他们呆了一年,“迟迟不给分配,”后来,他们家才由*府分配到了现在居住的这个村。当时一起分到这个村里,还有另外一户朝鲜归侨。现在李玉山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他以种植果树、蔬菜为生,三个孩子也已长大成人,生活安稳。几十年过去,他没有再回过朝鲜钟城,他说:“那边没留下什么人,也没有什么往来。在我印象里,当年待遇不平等,所以我对那边也没有感情。”二相较于李玉山,生活在图们石岘镇一个村庄里的金柱成(化名)一家则有着更为复杂的身份。金柱成的身份不是归国华侨,而是“朝侨”,也就是居住在中国的朝鲜籍人。金柱成所在的这个村庄在图们市北约6公里处,全村多户人家,多口人,除了极少数外地来村里承包土地的汉族外,几乎都是朝鲜族家庭。这里是延边州的蔬菜基地,家家户户都种蔬菜。我在图们打听到,一个姓孙的朝侨生活在这里,便坐车过来找他。我到达这个小村庄的那天,天气阴冷,村民都躲在装有热烘烘地炕的自家屋里,村里没有几个人影。村子道路两边的电线杆上,醒目地张贴着一些有关赴韩国探亲或旅行签证的小广告。孙某早已不在村里了,我没有找到他。据我先前了解到的信息,孙某应该是50多岁年纪,他的父母都是朝鲜人,早年从朝鲜来到的中国。在村里,有人告诉我,前几年,孙某摔断了腿,做了几次手术,生活很困难,据说已到图们城里谋生,村里几乎没人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关于孙某摔断了腿、到图们城里去了等信息的就是金柱成,当时我在村里随便走进一户人家敲开门问询,见到的就是金柱成。“我也是侨民,”金柱成告诉我。然后我就被他迎进了他温暖的家。金柱成正为他的朝侨身份困扰着。“我不想当侨民,”他说。金柱成与我要找的孙某有着近似的经历,他的父母也都是朝鲜人,年,金柱成在这个村里出生,至今都没有中国身份,持有的是一张绿色封皮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外国人居留证。”这个身份证件给他带来的是困扰,“别人都不相信啊,去银行办存款,去住宾馆,人家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证件,不相信你。”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金柱成的父亲金光河(化名)自朝鲜元山来到中国,据金柱成介绍,金光河早年毕业于元山大学,学的是农业专业,来到中国后,一直生活在他们这个朝鲜族村庄里,曾做过多年的蔬菜种植技术员,“是个农业专家,”当年在当地有一定知名度。“当年吉林省辣椒的最高产量,好像就是出在我爸这里,原来吉林省蔬菜研究所的人都认识我爸,”金柱成说。中朝边境地图现在,金柱成也在村里种菜,每年有五六万元的收入,他居住的房子收拾得整洁而温暖。当我们盘着腿坐在金柱成家的地炕上谈起这些时,金柱成的80多岁的父亲金光河就斜躺在一边,身边不远处放着金光河时常要阅读的朝鲜文的延边报纸,闭着眼,似睡未睡,而金柱成的正在图们读中学的女儿则赤脚坐在另一边看电视。金光河老家所在的元山市属于朝鲜江原道,位于朝鲜东部,濒临日本海。对于当年为什么会来中国,金柱成说:“来这,是觉得这边好。当年朝鲜的经济状况比这边还要发达,但是他们都说这边好。”金柱成说,他的父亲十几岁时就曾来过中国,那时他父亲考上了日本东京的铁道大学,没有钱去读,就到了中国延边的敦化打工,挣到钱后回到朝鲜,后来在元山大学毕业,“是一等生,最好的学生。”后来金光河决定到中国来生活,据金柱成说,当时他的父亲已经结婚,是和他的母亲一同来的中国。“那个时候,也能去韩国,但是他不去,去韩国的话,在朝鲜的亲戚都要枪毙,朝鲜和中国都是社会主义国家,他就到中国来了,听说是被中国的一个朝鲜族干部安排到这里居住,”金柱成说,“当年来中国,胆小的来不了,胆大的才能来,就像现在有人偷渡去美国一样,当年来中国也是冒险,他偷偷地来,如果被朝鲜那边抓住,也要枪毙。”在朝鲜的那个家庭中,金光河有四五个兄弟,他妻子家里也有多个兄弟姐妹。很多年以前,金光河回去过一次朝鲜,那是他最后一次回到家乡。朝鲜那边的亲戚,也曾来过他们在图们的家,但来得次数也很少,“来这里不容易,交通不方便,朝鲜*府也不允许,朝鲜是封闭着的。”“我爸那次回来后,就没有再回去过,他觉得那边不好,他的脾气很倔,说那边好也不回去。”金柱成说,“现在朝鲜那边*策方面不行,特别困难。我爸不喜欢说话,他对朝鲜的情况也不想说话。”金柱成的父母一直都是朝鲜籍,金柱成在中国出生,也是朝鲜籍。他自小就在图们读书,读的是朝鲜族学校,读过高中。“可是我不想做朝侨,只是没有办法。”金柱成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告诉我。据金柱成说,他的朝鲜籍身份给他带来太多麻烦,“出门办事,他们看我的居留证,都不相信啊,他们都说这是什么玩意,连一些公安局的人也不懂,说这是什么玩意。我去银行去储蓄所,拿这个证,人家也不相信,我就只能去经常去的那一家,因为他们认识我。如果生病住院了,保险没有,合作医疗也没有。太麻烦了。”金柱成与他的父亲(刘向南摄)因为朝鲜籍身份,他也受到一些歧视。金柱成说:“有些人瞧不起人,因为朝鲜特别困难,我们不是一等公民,是三等公民。这样的感觉多了。”因此,金柱成一直都想把他的国籍办成中国籍,“如果这个户口本一换,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已经递交了多次申请,但一直没能成功。他说:“办绿卡,要由吉林省来发,我听说黑龙江省也有我这种情况,他们已经给发了,但是吉林省还没有。”金柱成说,像他这种朝侨身份的居民,“在东北三省都有”,图们市范围则有位以上。“现在我就希望能拿到中国的身份,我们还年轻,不然就没有希望了。”金柱成说。金柱成有两个妹妹,也都是在中国出生,她们也申请“改户口”。金柱成说:“几年前,她们已经改成了中国户口,改一次不容易,我们三个一起申请的,好像是先给女的改吧,我申请了几次,都没有批准。”金柱成有两个孩子,“因为我的妻子是中国人,小孩可以志愿选国籍,就给他们都选了中国国籍。”这么多年过去,金柱成只去过一次朝鲜元山,那时他只有10多岁,“好像是在七十年代,”后来他没有再去过。“现在更去不了,我种地,天天忙。”金柱成说。金柱成也有意躲避他的朝侨身份。图们有一个朝侨联合会,会时不时举办一些像金柱成这种身份的人士间的联谊活动。金柱成说:“朝侨联合会有什么事,比如一年一次联欢会那样的活动,他们打电话给我,我不去,我忙,不愿意去。我爸也一次都没有去过。我们都不参加。”有一年,由这个联合会组织去平壤旅游,尽管免费,金柱成也没有去。“我不想去,”金柱成说,“我也不想当朝鲜人。”三年的那个冬天,我在延边州呆了11天,那11天里,我先是在图们市呆了6天,又到珲春市呆了3天,然后到延边州的州府所在地延吉市呆了1天。就在从延吉坐飞机回北京的前一天,我又专门坐车回到图们与正在朝鲜淘金的商人邸先生见了一面。那天下午,我和邸先生坐在一个小咖啡馆里聊天,这个咖啡馆坐落在图们市的图们江广场上,广场很空旷,有几个孩子正在广场上滑旱冰。广场就建在图们江边,站在广场上望过去,图们江彼岸朝鲜境内的苍茫高山就在眼前。图们江广场,对面即是朝鲜(刘向南摄)邸先生50多岁,图们人,汉族,早年学的是朝鲜语,从年就开始做和朝鲜相关的工作。他告诉我,从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起,他先是在延边州对外贸易公司驻图们办事处工作,那是一个国有企业,图们办事处就设在图们口岸。那个时候,在图们做这种边贸生意的,就这么一家州属公司,还没有私人企业。“那些年,是我们一家公司对朝鲜多家,比如定价,主动权都在我们手里,我们提出什么价格,朝鲜必须接受。现在就完全反过来了,主动权在朝鲜那边了。”邸先生说。回忆起来,邸先生认为那是一个和朝鲜做生意的*金年代。图们市有两个对朝口岸,一个是公路,一个是铁路。那时,延边州的这个对外贸易公司主要是从朝鲜进口海产品,彼时朝鲜的海产品很丰富,品种多,价格也便宜,利润很大,那个公司从朝鲜进口这些海产品,“从公路过来,基本上都是用朝鲜的大冷藏车拉,铁路运输方面,都是成车皮地往这边拉。”公司挣了很多钱,这些钱用于盖办公楼和住宅楼,“延边州建机场,公司还投了一部分钱。”但是,因为是吃“大锅饭”,这个公司在年之前就不行了,“欠关税一个亿,朝鲜也欠我们一个亿,资不抵债,就破产了。”之后,邸先生开始流落于当地的多家对朝贸易公司,“在这个公司干一段时间,到那个公司干一段时间。”不同于州属的那家贸易公司,这些公司都是私企。邸先生回忆,从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图们出现了做朝鲜生意的私人公司,最初,都是以挂靠在某个单位的形式来做,“一顶帽子大家戴,州里有这个*策,当时批一个窗口还很不容易,”倒闭前的他所在的那家州属公司就是这样的“窗口”,一些私人企业挂靠在它那里。图们的私营对朝贸易公司在后来才真正多起来,最盛时期,有多个。在过往这些年里,这些对朝贸易公司都经历了大起大落,邸先生则见证了其中所有的波澜。他告诉我,这些公司“刚开始干的时候还不错,到了年前后就不行了,4年开始有起色,5、6年还不错,6年之后又下去了,一直持续了很多年,现在在图们还有20多家,能盈利的就三四家,很多做边贸的都是欠一屁股债,我有几个朋友,一百万两百万,他们把家人或朋友的钱都搭了进去。”图们公路口岸,过桥是朝鲜南阳(刘向南摄)这种起起伏伏是因为朝鲜*策的变化无常。“主要是看朝鲜的*策怎么样,”邸先生说,“有段时间朝鲜的*策就像我们国家刚改革开放的时候一样,各区都办了自己的公司,都有经营权,都下发了许可证,有了这个许可证就可以进行贸易,但是没干几年,这个*策突然又收回了,就把正在跟他们做生意的中国人全坑了,因为这些中国人在朝鲜已经投资了,*策一收回,地方没权了,也结算不了,损失就全背在中国人的身上。”“不好做,太不好做了!”邸先生说,“朝鲜的*策不稳定,其实根本就称不上是什么*策,都是想干啥就干啥,今年这么干,明年那么干,没有信誉。”这么多年做下来,他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累。即便经历了这么多坎坷,邸先生还是认为跟朝鲜做生意“有机会。”“朝鲜确实是个好地方,”邸先生说,“如果这个地方开发起来,会发展得非常快,我们中国用了30年,他们用5年就够了。你看,他们有两个海岸线:东海岸和西海岸;他们周边都是有钱的国家:韩国、日本、俄罗斯、中国。而且,朝鲜的矿资源太丰富了,茂山铁矿是亚洲最大的铁矿,听说最近又发现了一个比茂山铁矿还要大的矿山,只是他们的探测能力、生产能力、设备条件都不行。”我在图们联系邸先生,几次打他电话都没能见上面,后来又打电话给他,他说他正在图们办理出入朝鲜的通行证,并答应了见面,我这才从延吉赶回图们去见他。当时,他正和浙江的一个朋友一起做事,这个浙江朋友出资数百万元,在朝鲜北部某地开发金矿,“搞了条沙金船,开采了矿砂,用编织袋装起来运到中国来。”彼时,他们在朝鲜投资的沙金船已经采出矿砂了。邸先生的通行证过期了,他刚刚从朝鲜出来,在图们办好这个证件后,还要再赶回朝鲜去。他把他的《中朝边境地区出入境通行证》展示给我看,通行证上密密麻麻盖满了章,这都是他频繁出入朝鲜的记录。就在我到延边州的那段时间,朝鲜刚刚确定了金正日的第三子金正恩会成为他的继承人。年9月底,在时隔33年后,朝鲜劳动**代会再次召开,就在那次会议上,当时还不到30岁的金正恩被选为*中央*事委员会副委员长,这是金正恩作为金正日继承人的身份首次亮相,而在此后,朝鲜关于金正恩的报道也迅速多起来。已确定无疑,金正恩将会成为朝鲜的第三代领导人。金正恩与他的父亲金正日(网络图)邸先生也注意到了朝鲜的这个新动态。他告诉我:“今年朝鲜的形势好像好了一点,原来朝鲜是个封闭的国家,他们好像也要睁眼看世界了。他们选的接班人很年轻,思想肯定开放。还有,他们提出一个口号,要把提高人民的生活作为劳动*的最高原则,有了这个原则,各个方面得落实,就得开放。”邸先生认为他的这个浙江朋友“有眼光”。这一次,这个浙江朋友在朝鲜投资了将近万元人民币,在朝鲜北部“一条沟里淘金”。邸先生说:“那里金矿丰富,淘金的历史有上百年,现在已经有两伙中国人在那条沟里干了,我们是第一批进去的中国人,以前朝鲜把金矿资源看得非常宝贵,不允许出口,现在可以了。”邸先生对这个投资项目抱着很大希望。他们的沙金船虽然刚刚投产一个多月,但是“已经带回来一百多个编织袋的矿砂,”“把矿砂进口到中国这边,中国的*策是零关税。”他们在朝鲜淘金,是与朝鲜的一个会社合作,由会社组织朝鲜工人劳作。“重要的岗位都是中国人,出力的都是朝鲜人,”邸先生说。“你们给朝鲜工人开多少工资?”我很好奇,问。“相当高了。”“是多少?”“四千多五千多六千多,”邸先生说,“不同的岗位工资不同。是朝鲜那个会社给我们讲,哪个岗位要多少钱。”“四千多五千多六千多,是人民币吗?”“是朝币。”“那换成人民币该是多少钱呢?”“1元人民币是-朝币,你算算看。”从图们口岸遥望朝鲜南阳(刘向南摄)我就计算了一下,结果令我有点吃惊:-0朝币,相当于人民币的一二十元或二三十元——这在中国只相当于买一包香烟的钱,而这就是一个朝鲜人一个月的工资。这还是我第一次从一位当事人口中确知了朝鲜工人的工资居然会低到这么一种程度。有那么一会儿,我坐在邸先生的对面没有再说话。“这在他们那儿是高工资了,”邸先生对我说。他还说,即便是这个钱,他们也是要先集中交给会社,然后由会社再分配到每个工人的手里。“这劳动力太便宜了,”我说。“太便宜了,不是一般的便宜,”邸先生说。“我觉得这个国家挺可怜的,”我说。“我也有同感。”邸先生说。我问邸先生:“你跟这些朝鲜人接触,对他们有什么印象?”邸先生说,他们“能吃苦”,稍顿,他又强调了一下,说:“能吃苦的,是老百姓,下边的人。”四建制为县级市的图们只有10几万人口,城区不大,横七竖八的几个街道勾勒出的风貌,除了一些店铺招牌上并列着的中文与朝鲜语两种文字昭示着这里乃是以朝鲜族占人口的多数外,与其他内地小城并无差异,但是,假如在小城中心出发,往南或者往东走,不出多远,就会马上发现它的不一样。那里是朝鲜,与图们城区只是以图们江相隔。图们有修建于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公路与铁路两个口岸与朝鲜相通,它们都位于城区的东南角。公路口岸的对面是朝鲜小镇南阳,这是隶属于咸镜北道稳城郡的一个铁路工人社区,因为有一个铁路编组站,1.2万人口中,以铁路工人及其家属为多。现在的图们公路口岸是一个旅游景点,我在图们的那几天,每天下午都见有大批的游客被大巴车拉过来,游客会站在江边眺望南阳,或者花20元钱购票,走到公路桥中朝交界位置,拍照留影,然后再踱步回来。从图们口岸遥看朝鲜南阳(刘向南摄)冬日里的图们江水面窄浅,水流滞缓,河道里满是枯萎的茅草与矮树,一眼望去,对岸的朝鲜更显触手可及。即便不用望远镜,也可以看见穿着灰色或黑色衣服的朝鲜边民在对岸低矮的楼房间走动,几行朝鲜文标语以及一幅朝鲜领袖挂像清晰可见。倘若离开城区,坐上出租车沿着图们江往上走,不出多远,即可以看见对岸朝鲜河边山坡上散落着的村庄,乡间道路上骑自行车或者步行的人,河边的暗堡,以及田野里走着或在茅草丛中坐着的人民*士兵。我坐上一辆出租车,就这么沿图们江往上游转了一圈。司机师傅提醒我注意对岸朝鲜田野间一根根矗立着的电线杆,他说:“因为缺油,他们的火车都是电力驱动的,车头和车厢要比我们这边小,还很短,拉不了几节车厢。”司机师傅还说,对岸很少看到机动车,“自行车也都是中国制造的。”在图们的一些市场里,摊位上摆放着的一些鱿鱼干、螃蟹等海产品,有的是来自朝鲜。前述在朝鲜淘金的邸先生告诉我,以前市场上还有朝鲜来的明太鱼,现在没有了,以前朝鲜明太鱼产量非常高,但这些年发生了一些变化,首先是因为气候发生了变化,“明太鱼喜欢冷水,水凉了才能繁衍,”朝鲜的捕捞能力也变了,他们没有柴油,就出不了海,还有就是这些年开始在俄罗斯那边捕捞了。这个变化发生在年前后,“以后就陆陆续续变少了,”即使有少量明太鱼从朝鲜进口,这种鱼也长得很小。“原来能有一尺长,现在只像人的巴掌那么长了,”邸先生说,“我们认为现在这种是‘明太鱼的孙子’。”不像在丹东或者延吉市内,图们市内没有朝鲜人经营的餐厅或者其他商店,但也偶尔会有朝鲜人到市区来。一位出租车司机告诉我,他就曾载过多位朝鲜人,都是火车司机,当火车停靠在图们火车站时,他们有时会到市区买一些食品、香烟等生活用品,等下班后带给他们在朝鲜的家人,“他们讲不了几句中国话,胸前都佩戴着领袖像章,所以很容易就能认出来。”从图们遥看朝鲜乡间(刘向南摄)一天傍晚,我路过图们市法院,见法院门口张贴着一张延边州法院的布告,内容非常具有边境特色,全文如下:走私*品犯,金春日,男,朝鲜族,年3月1日出生,初中文化,无业,住吉林省延吉市北山街丹岭委6组。9年3月25日被逮捕。9年2月16日18时许,罪犯金春日乘坐吉HT号出租车,到龙井市开山屯镇附近下车,独自走到图们江中朝边境,将购*款交给境外*贩,接取了装有克冰*的黑色塑料袋。在返回延吉市,途径龙图收费站时被查获。罪犯金春日走私*品数量大,罪行极其严重,应依法严惩。本院为打击*品犯罪,维护正常的社会管理秩序,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的有关规定,对罪犯金春日判处死刑业经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审核并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死刑。本院遵照最高人民法院院长签发的执行死刑命令,于年6月25日已将罪犯金春日押赴刑场,验明正身,执行死刑。“朝鲜那边*品很多,*贩也多,在边境上瞎整。”一位图们人告诉我,“有时候他们从边境上淌河过来,到延吉市打工,女的当个服务员什么的,男的盖房子,盖到冬天,天气冷了,就又淌河回去。时间长了,他们说的话就和这边的朝鲜族一个样。他们也不办什么证件,只要不惹事,也没人检查,干一段就回去。偏远地方的界河水不深,就直接过来了。”五在那年的10月,就在图们江边,距离图们江大桥的不远处,图们市新建成了一个特殊的市场——中朝边民互市贸易市场。这样一个市场,其理论设计是中国边民和朝鲜边民一起进到里面进行贸易,边民购买一定数额内的商品可以免税,从而为边民带来实惠,繁荣边境经济。这是中朝边境上出现的新事物。中朝边境是敏感区域,每有风吹草动都会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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